星芽

诗五首

麻雀学

我和麻雀一起醒过来我们的胸骨坠有白白的闪电
它的电动游戏
它受宋朝的纸灯笼糊住的嘴细密的骸骨
矗立成作业本页眉边缘的废墟   而超导物理学的麻雀坛经的麻雀
是把米字格看做树枝的延伸
词语延伸出去的最终要被麻雀膨胀的文化脚趾
一一驳回
它代替我端坐书页内的横杠线咏着鬼也听不懂的人话
凸优化的麻雀
碳十四测年系列样本树轮校正的贝叶斯统计模型的麻雀由唯一标点的头颅
向我传递来动物的杀意

失明的三足虫

开学第三周我们聊到了三足虫的眼睛
在扑克牌面上它们被已知的花色吃尽  三足虫成了瞎子
并被赋形
哦  一只漂亮的三足虫需要做的是用火柴棒修腿
食火焰  把肚子里虚而不实的物质反刍到外面
它也可以替代扑克牌
倒下  三足虫的眼睛是不可能失而复得的
这时  同桌抽出“小王”  它密布原生动物的陷阱
我该拿什么与之抗衡
三足虫在我们共同的桌面上忽然泛滥起来
一只接着一只
一只抬着另一只死掉的明眼

战胜两腿兽

前些天见到两腿兽
于是照镜子   发现自己得把手也摆在地面上   证明我是四条腿的
和他们没有关系
我是四条腿的这个事实很重要
它是区分自己与两腿兽的关键
要是我有异化身形的能力
我更愿意选择不拿这么多条腿去走路
换成爬的   或者飞的   换一种令两腿兽都要意外的方式
把腿卷起来塞进字母蜡烛   腿截断CD摇滚
躁动的乐符
掉入形式主义者的想象
它们还妄图被供奉为古老祭坛中央的圣器
真正成为文明
这些没有用的腿脚却似塔香由两腿兽的起源处
销燃它们鼻端的粉尘
我飞奔起来
尽管身体在不自然地发生摇晃
但还是把想逮捕我的两腿兽统统甩在了远处

一月二十三

由于和女人接吻我羞愧了好几天
接下去我才开始考虑到她是爱我的
其实我们的关系发生在学府的第三个晚上   一个女人躺在我身边的黑色里
用她体内的荷尔蒙诱导我
进入一个不可见人的日历标记   1月23日   地球在照常运转
衣服下面的胴体似乎更想坦诚一点   变得微微坚挺
为了纪念这一天   我们白天煮粥   将乳头当成塔香
里面的荷尔蒙带着亿万颗卵子
试图在女友的肉体上扩张领土
每一颗漂亮的卵子与卵子在夜幕深处偷情
每一颗漂亮的卵子在弃绝大脑
不与热爱繁殖的意象为伍
而更漂亮的卵子则湍急地溢满了女人的喉咙

红小鬼

红色小鬼在我生日庆宴那天坐到地上
大哭   我表达愿望它就停止一阵子   蛋糕中间
出现魔鬼的尾巴
为了不把它咬哭我给魔鬼分享自己刚满周岁的
新鲜奶油味道的身体
佛龛掉落的蜘蛛逼近烛油   我脸上干净的表情
被涂上灯笼纸
现在   大脑两极的“善”“恶”观已经剥下了
遮羞的外皮
它们通红醒目   尖利地下坠
有所意指
但我的愿望是不可示人的   魔鬼帮助我裸露这个年纪
不能够沾染白帆的奇怪癖好
被它吃个精光是值得庆祝的